羅伯特·奧本海默是共產主義者和愛國者

(SeaPRwire) –   克里斯多福諾蘭的大片《奧本海默》重新引起人們對這位被稱為「原子彈之父」的物理學家的興趣。然而,諾蘭電影的主題仍然是一個迷。為什麼奧本海默在1954年的忠誠審查中明顯和完全崩潰?為什麼,與他經常被比較的蘇聯核物理學家安德烈·薩哈羅夫不同,奧本海默在那次聽證會之後,停止譴責他曾幫助創造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奧皮」是一個充滿許多秘密的人 – 國家秘密,甚至心中的秘密。但是,我認為奧本海默之謎的答案,是一個他在生前始終堅持不說的秘密,一個他帶到墳墓的秘密。

奧本海默是諾蘭電影所描繪的更為複雜、矛盾 – 且重要得多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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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家總是很高興他們的工作能夠帶來對研究對象更好的理解。更令人欣慰的是,當那些工作再啟發新的發現時。

在我2002年秋天出版有關奧本海默的書籍後不久,國會圖書館的一位檔案管理員收到以下信件:

格雷格·赫肯在《原子彈兄弟會》一書中重新提出了奧本海默是否曾是共產黨成員的問題。我們手中有一些材料涉及這一問題,不管它意義如何,我們認為應該向負責的歷史學家提供。

這封信是戈登·格里菲斯的孩子寫的,所提到的「材料」是他們父親未發表的回憶錄:《離開象牙塔的冒險:一位大學教授的政治自傳》。

戈登·格里菲斯在2001年去世,他在1936-42年間是伯克利大學的研究生,當時他擔任阿拉米達縣共產黨和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一個「封閉單位」的聯絡人。

在格里菲斯的回憶錄出現之前,人們長期以來都對羅伯特·奧本海默的戰前政治觀點存有疑問。正如我在書中提到的,伯克利法語文學教授哈肯·舍瓦利埃聲稱,他和「奧皮」從1937年底到1942年初都屬於伯克利的一個「封閉單位」。共產黨的封閉單位不是間諜「細胞」。相反,它的成員每幾週聚會一次,討論最近的國際事件;有時,他們會接受高級黨員關於共產主義新教義的簡報。舍瓦利埃聲稱,他、奧本海默和亞瑟·布羅德爾(大學斯堪地那維亞文學教授)都屬於伯克利教職員單位。

舍瓦利埃在1985年去世前,將一份未完成的回憶錄留給了他在法國的女兒。在裡面,哈肯聲稱,教職員小組在1940年初發布並散發了兩份「向同事報告」。兩份報告都反映當時的「黨綱」。每份都簽署為「加州共產黨大學教職員委員會」。舍瓦利埃寫道,報告的構思源自奧本海默,他幫助撰寫並為報告選擇文學引用。

舍瓦利埃家庭裡不只有他寫過奧本海默和封閉單位。在他妻子芭芭拉·蘭斯伯格的未發表回憶錄中,她回憶說,是在奧本海默乘火車橫跨美國後閱讀馬克思的《資本論》後不久(1936年夏),「他和哈肯加入了伯克利共產黨的一個秘密單位。」

同樣,我在2000年初與物理學家菲利普·莫里森的採訪中也找到了一些線索。莫里森在20世紀30年代末是奧本海默在伯克利的研究生。他記得曾在舍瓦利埃家參加過充滿活力的政治討論;出席的還有奧本海默和亞瑟·布羅德爾。莫里森還記得在1939年伯克利校慶日安排發布和散發了一份青年共產聯盟小冊子。該小冊子呼籲美國與其他國家,包括「一直以來在世界上表現出最貫徹和堅定的和平力量 – 蘇維埃俄國」聯手應對法西斯主義。雖然莫里森已經沒有小冊子的副本,但他認為奧本海默是主要作者。

隨後,我在大學的邦克羅夫圖書館發現了教職員單位的兩份「報告」和莫里森的青年共產聯盟小冊子。但是奧本海默堅決 – 反覆否認曾是黨或「共產黨單位」的成員。有時他的否認是在宣誓下作出的。

誰在說實話:羅伯特·奧本海默還是舍瓦利埃夫婦?如果是後者,那麼奧本海默在1943年填寫的軍方安全問卷、1946年向FBI探員作出的聲明,以及1954年在美國原子能委員會聽證會上的證詞,都構成了偽證 – 不僅在黨和封閉單位的問題上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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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在2001年完成《原子彈兄弟會》的最後工作時,我對誰說了實話 – 舍瓦利埃還是奧本海默,仍然不確定。因此,我在書中對此問題有一定的「羅生門」式處理 – 真相取決於觀點。對於奧本海默來說,我寫道伯克利教職員單位只是「一個無害而且相當天真的政治閒聊小組」。

戈登·格里菲斯的未發表回憶錄提供了最後的證據 – 我認為是證明伯克利封閉單位存在的「定罪證據」。正如我發現的,格里菲斯在1940年接替菲利普·莫里森成為黨聯絡伯克利教職員單位,當時莫里森去對岸的一所學校教書。格里菲斯的回憶錄也證實,封閉單位的活動一直持續到至少1941年中期,所謂的「肯尼爾沃思法院事件」的確發生過,儘管奧本海默否認。

我特別記得1941年6月22日 – 德國入侵蘇聯當天舉行的一次會議。史達林在廣播講話中呼籟蘇聯人民抵抗。這是一段感人的講話,「奧皮」帶來了講話的文本讀給我們聽。他感動得眼睛都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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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 正如現在看來很明顯 – 奧本海默真的曾是一名秘密或「隱藏」的共產黨員,就必須提出以下問題:那又如何?舍瓦利埃本人說,單位在1942年初美國參戰後不久自行解散。哈肯同樣承認,1946年奧本海默向他承認完全失去對共產主義的信念。而且,正如格里菲斯寫道:

我們從未討論過奧本海默在理論物理學上的令人興奮的進展,無論是機密的還是非機密的,更不用說任何傳遞信息給俄羅斯人的暗示。簡而言之,我們的活動沒有任何破壞性或叛國性質。

諷刺的是,最好的證據表明奧本海默從未為俄羅斯人間諜,來自蘇聯情報機構的文件。1991年蘇聯解體後出現的KGB文件顯示,克里姆林宮曾多次但未成功招募奧皮。知道奧本海默是「同胞組織」(俄羅斯人對美國共產黨的稱呼)的「秘密成員」,克里姆林宮情報人員對奧皮不理睬他們的招攬感到驚訝。

但是,奧本海默覺得必須隱瞞他曾參加封閉單位的秘密,免得向軍方、FBI和美國原子能委員會透露。他承認向反間諜官員講的「鬼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避免暴露他曾被要求將原子機密傳遞給俄羅斯人的事實。雖然他拒絕了舍瓦利埃的請求,但奧本海默擔心進一步調查可能暴露出過去和聯繫,他極力想隱藏的一面。即使違法追究的時效已過,他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