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政敵正努力團結

(SeaPRwire) –   真正應為烏克蘭戰爭負責的是誰?弗拉基米爾·普丁和他的政府?還是俄羅斯和其人民?根據國際法,答案似乎很明顯。俄羅斯總統下令其軍隊入侵,他承擔最終責任。但在入侵發生後的26個月裡,責任問題在許多烏克蘭人心中變得更為複雜。

他們現在更傾向於將俄羅斯反戰運動的弱點視為俄羅斯公眾的同謀,他們對普丁的支持率感到沮喪:獨立民調機構在入侵超過兩年後將其支持率測定在80%以上。即使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倫斯基和他的團隊,也已經幾乎放棄他們對俄羅斯人民反對戰爭的希望。他們不再相信所謂的「好的俄羅斯人」的存在。

以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為例,他是俄羅斯反對派運動的領導人物之一。曾是俄羅斯最富有的人,他致力於改變俄羅斯的政權,認為自己的使命是讓普丁在戰爭中失敗。他致力於此事似乎毋庸置疑:霍多爾科夫斯基曾因反對克里姆林宮而在俄羅斯監獄中度過10年。但最近一天下午,當他在紐約一家酒吧坐著,滾動查看社交媒體帳戶上的評論時,他看到烏克蘭人對他的努力表示很少認可。他告訴我,他們的留言都是「無休止的仇恨」。對許多烏克蘭人來說,他只是另一個攻擊他們國家的俄羅斯人。

在烏克蘭,唯一得到廣泛接受和感激的俄羅斯人,是少數加入烏克蘭軍隊與其並肩作戰的人。至少有兩個準軍事部隊存在於戰場上,分別是俄羅斯志願軍團和自由俄羅斯軍團,在過去兩年裡,他們曾多次越過俄羅斯領土,使用烏克蘭武裝部隊提供的武器和設備。

但是,俄羅斯主要的政治異見人士大多不支持這些團體或其策略。在接受本文採訪的少數人中,大多數同意,跨境襲擊會為俄羅斯宣傳提供燃料,幫助普丁在人民中造成更多支持,招募更多士兵去烏克蘭戰鬥。當我問霍多爾科夫斯基對這些準軍事部隊的看法,以及是否考慮加入他們的行列時,他笑著搖頭:「在俄羅斯政治家中,人數不多。加入戰鬥不會帶來太大改變,」他告訴我。「此外,我的槍法不太好。」

作為一名政治家,霍多爾科夫斯基對入侵烏克蘭的反應是,幫助建立和領導「開放俄羅斯」,這是一群異見人士和公眾人物定期在柏林舉行會議協調其活動。其宣言的主要觀點之一是:「不是俄羅斯人發動了這場戰爭,而是一個瘋狂的獨裁者。」

入侵發生之初,澤倫斯基同意這一立場。他以俄語向俄羅斯人民發表的演講,敦促他們不要相信普丁發動戰爭的藉口。在隨後的幾天裡,抗議給了澤倫斯基希望,戰爭可能通過人民起義推翻克里姆林宮而結束。

但這些希望隨著抗議的消退和大量逮捕而減弱。不久,烏克蘭當局開始將俄羅斯人視為戰爭的同謀。澤倫斯基的密友米哈伊洛·波多利亞克在2022年4月初告訴我,那時戰爭已經持續了大約六周,在總統府辦公室與我見面時說:「他們不像你我。」對烏克蘭來說,俄羅斯已經不再存在。他們是非人類,是怪物。」

戰爭中的一些最糟糕暴行發生在基輔郊區的布查,根據波多利亞克的說法,「徹底改變了人們對俄羅斯的情緒背景」。這些變化影響了許多烏克蘭人對整個俄羅斯社會的看法——不僅是執政當局,也包括長期領導人阿列克謝·納瓦爾尼領導的反對派運動。

納瓦爾尼當時已被監禁一年多,他迅速譴責入侵,在聲明和信件中稱其為「建立在謊言之上的戰爭」。2022年5月,他對普丁說:「您將在這場無意義的戰爭中遭遇歷史性失敗。」

但是,在烏克蘭,這樣的聲明難以獲得太多同情。許多人還記得納瓦爾尼在2014年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時的立場。當時被問及這次土地兼併時,他含糊其辭,曾拒絕說是否應該歸還克里米亞給烏克蘭控制。這些言論以及納瓦爾尼早期政治生涯與俄羅斯民族主義者的聯繫,給他在烏克蘭留下了污點,甚至在他2022年2月16日在俄羅斯監獄中去世後仍然存在。

當天下午,澤倞斯基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發表了演講,提到了納瓦爾尼。他說:「在阿列克謝·納瓦爾尼被謀殺後,將普丁視為俄羅斯合法領導人是荒謬的。他是一個通過貪污和暴力維持權力的流氓。出席他所謂的『就職典禮』,與他握手,認為他是平等對手,意味著不尊重政治權力的本質。」

在這一點上,澤倫斯基與俄羅斯反對派立場一致。他們也拒絕承認普丁在3月成功連任第五任期總統。然而,納瓦爾尼的一些盟友指出,澤倞斯基沒有向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發表感人演講的納瓦爾尼的妻子尤利婭·納瓦爾娜亞表達慰問,儘管她也出席了峰會,並在不久前得知丈夫死訊後才發表演講。

當天,澤倞斯基代表團的高級成員在會議場地經過尤利婭·納瓦爾娜亞時沒有停下與她交談,根據兩名瞭解此事的人士稱,這增加了烏克蘭領導人與他們理應的俄羅斯盟友之間的隔閡感。俄羅斯異見人士和記者葉夫根尼婭·阿爾巴茨說:「他在心中找不到對阿列克謝·納瓦爾尼家人的一點同情。」她補充說:「你知道,這讓我對澤倞斯基感到失望。我以為他會更大度。」

2022年4月初,戰爭持續約六周後,我談到了尤利婭·納瓦爾娜亞對烏克蘭領導人的感覺。她告訴我,她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她們都希望戰爭結束,普丁政權垮台。但是作為丈夫死後反對派的領導人,她認為與澤倞斯基政府合作的前景不明朗。雖然她可能希望建立這種關係,但她說:「這不僅取決於我。」

她補充說,對許多納瓦爾尼追隨者來說,有關「好的俄羅斯人」存在的爭論感覺很冒犯。他們中的許多人因反對戰爭而被監禁。成千上萬的人逃離俄羅斯,以逃避被徵兵去烏克蘭戰鬥的風險。「普通烏克蘭人明白,不是所有俄羅斯人都反對他們,」她表示。「但是對烏克蘭政府來說,他們應該記住這些人。這明顯不是俄羅斯的戰爭,而是普丁的戰爭。」

不管這個立場在烏克蘭今天可能有多具爭議性,俄羅斯政治家似乎無法迴避。俄羅斯社會已經深深捲入戰爭。霍多爾科夫斯基估計,自入侵以來,已有近30萬俄羅斯男子加入烏克蘭戰鬥。他說,任何可能在普丁統治結束後在俄羅斯掌權的政府,都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