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親去世後,我失去了聖誕節的精神。現在它正在慢慢回來
(SeaPRwire) – 我母親全年都在為聖誕節購物禮物。當我8或9歲時,我放棄了寫下願望清單的天真想法。「我已經為你買好所有禮物了,」在12月1日前,她會用一種我只能描述為自滿的語氣告訴我。「我已經有幾週了。」她有一種天賦,能找到我永遠不會要求但最後會珍惜的東西:一本用色彩繽紛的貼紙填滿的封面相冊;一個淺藍色的古董香水瓶;一個小木盒子,手工雕刻著月亮和星星;一台舊的綠色電動打字機,我在上面寫了幾篇未完成的推理小說。我最喜歡的許多禮物從她那裡來,我現在知道,其實是二手店或古董店裡找到的;我最喜歡並戴了幾年的那條小心形項鍊,來自當舖。錢很緊,但她很擅長在二手店裡尋找便宜的東西,但她也覺得除非禮物既是個驚喜又「正合適」,否則就沒有必要送人。
她對禮物的喜悅,與她參與的每項其他節日活動一樣。她監督我們的聖誕裝飾,從我們從森林裡砍下來帶回家的樹到我們精心安排的聖誕夜景,還有我們為窗戶畫的冬日場景。她小心翼翼地包裝禮物,教我如何捲緞帶並做出特殊的蝴蝶結。雖然她從來不太喜歡下廚,但她熱衷於節日烘焙:帶著糖霜的奶油短餅,花生醬球,她最愛的肉桂餅乾,還有她母親的酥皮餡餅。她的聖誕精神是無法抗拒的——她每年都把我報名去唱聖誕頌歌(她自己是聾子),還讓我父親打扮成聖尼古拉斯,在他們教堂裡送糖果給孩子。她也是我們節日慶祝活動持續整整一個月的原因,從12月6日在我鞋子裡放巧克力開始,一直到1月6日的三王節(將最後一份「額外禮物」送出)。我最喜歡這個傳統——正如我母親所說,「這是第二次聖誕」。即便如此,她也很不願意看到節日結束,常常需要被說服在1月中下旬拆除我們的聖誕樹。
我爸爸在2018年的三王節去世。到那年的聖誕節,我母親已經被診斷出癌症。她在那個節日和之後的節日都很病弱,但當然還是想慶祝,堅持要和孫子們分享每一個可能的幸福時刻。
2020年那個長冬的聖誕節,是我第一次在父母雙亡後度過。我參與了家人的節日儀式,希望比信念更多一些,預計的喜悅會為我的哀傷提供一種緩解,但我一直很難過,只是為了孩子而假裝參與。我常常會被一些小事情打擊,比如沒有收到母親在12月6日送來的糖果盒——即使我已經離家,她每年12月6日還是會給我寄巧克力——或者發現一些我希望能送給她的東西。在隔離檢測後,我們很幸運能和丈夫家人在一起度過幾天,但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父母將錯過這次和未來每個節日、里程碑和慶祝活動。
最難受的是,我意外地被過去聖誕節的回憶轟炸。有時我試圖和別人分享這些回憶,但在那種沉重哀傷的迷霧中,通常無法召喚並描述它們。作為這個成長家庭的唯一倖存者,我無法完全傳達孩提時節日是什麼樣子,或者母親在孫子們不認識她的幾十年前長什麼樣子和聲音,或者我成長的那個小房子——他們從未見過的房子——在聖誕節時的裝飾。雖然圍繞著我愛的人,但我突然又無比孤獨地意識到,我真的是唯一還記得這些和千萬件其他事情的人。
第二年的聖誕節感覺差不多,我擔心沒有父母在的節日,我總是會感到這種隔離和痛苦。但去年,當我和孩子談到母親對我們聖誕節活動的熱愛,以及她每年都很期待看我拆禮物時的興奮,我真正感到溫暖,也有微笑的衝動,同時也有預期的痛苦。
我不確定是什麼改變了。哀傷並沒有消失,甚至沒有明顯減輕——我每天都很清楚它的存在。有時「慶祝」對我來說仍然是一項我必須盡責完成的任務,而不是真正來自內心的感覺。但我也知道,獨自記住某些回憶不代表我是孤單的,這些回憶在節日、生日和重要紀念日湧現時,能陪伴我,即使它們也帶來悲傷。
自從上個聖誕節以來,我允許自己為母親購買一些小禮物。不是每次,但有時,當我看到她可能會喜歡的東西時,我就讓自己買下來,而不是只感嘆然後希望能送給她。我保留一些東西,其他的送給別人作為禮物,比如我女兒現在戴的那枚小寶石戒指。我也開始納入母親最喜歡的一些傳統,作為紀念她:我的孩子在12月6日也收到了糖果,在1月6日的三王節,我會為她們每人準備一份禮物拆開。雖然哀傷永遠不會消失,甚至沒有明顯減輕——我每天都很清楚它的存在。但我也知道,單獨記住某些回憶不代表我是孤單的,這些回憶在節日湧現時,能陪伴我,即使它們也帶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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